是我的海

這在裡邊紀錄的，似乎是任何地方都無法宣洩的，
濃稠、會將人吞噬的醜陋。

因為相似而吸引，但也因為相似而分歧。

隨著時間的遞嬗、生活的轉動，
在那次的爭執中，我隱約看見了某些東西的破裂，且不可癒合。

開始產生了不可觸碰的話題、
視線所及的目標開始模糊不清、
說出口的話語，像是丟入湖中的小石子，噗通一聲就沒了聲音。

彷彿所有都在印證我童年的念想：

見面之後，記憶中的片光零羽輕飄飄地浮現。
曾經的擁抱、親吻、傷心與快樂，交織成了屬於青春的海。

「若不是過去的種種，就沒有現在的妳了。」
而我多麼慶幸，
我的過去曾經被妳捧在手心呵護，
我的過去曾經有妳如春日暖陽的照拂。

道別的時候，妳輕擁了我的肩膀，
我的心臟還是漏了幾拍，屬於對妳的心動。

於是我知曉，某部份的靈魂碎片就在妳身上了。
一種無關乎性別、年齡、外在，

劇情演到了主人公們決議刪除網站上，承載著青春的功能。
功能由無數黑夜與白日交織而成，用歡笑與淚水烙印下的，既愛且恨的日子。

她說，「每天都有很多東西消失或出現，它是閃亮的過去，同時也是被遺忘的榮光。我希望我的榮光是現在，而不是過去。」
她說，「難過是難過，該接受的還是得接受。〈我的主頁〉要消失了，感覺我的青春都消失了，像是我的時代已經結束了，」

然後SNS上跳出妳的消息，一個令我心跳漏了一拍，嘴角仰起，眼淚卻有點溫熱的消息。

妳也是我的青春，而且即將消逝。
那些疼痛的，或是在夕陽下亮燦燦的，似乎都將隨著喜訊，隱匿在回憶的深處。

2019/1/11

靜靜，

最近的狀態很低迷，過於敏感到無時無刻都輕易地被世界跟周遭劃破傷。

社群軟體好一陣子沒有動靜，日子過得枯燥乏味，說得多說得少都顯得矯揉造作。

時常感受到自己戴著面具，
必須笑、必須正面、必須小心翼翼地把從暗黑泥沼長成的枝芽隱藏。

這陣子因為是產業淡季，加上今年年假太長了，
即使是陌生開發的電話那頭，
都可以感覺到自己跟客戶的心已經不在辦公室裡了。

可能是因為這樣的關係，
或者是我壓根沒有定下心（畢竟從年前就開始思考未來轉職的事情…）
上班常常會偷看marvel版或是瑜珈、其他類的文章（真是不良示範呢…）

當薪水小偷，徜徉在GOOGLE跟文章的過程中，
既犯罪又帶著一點滿足。
在學習瑜珈的過程中，除了身體之外，很多意識的流動。

連帶著所搜尋的資料中，
隱隱約約地跳躍出了內在所需的資訊，

開始練瑜珈將近兩個月。
最大的變化是來自於身體跟體位上的轉變。

首先是儘管體重跟體脂肪的數字仍是文風不動，
在鏡子面前的肚子稍微平坦了，手臂摸起來也更結實。
（但是最近好像有點退步的感覺？是因為訓練已經不足以讓身體變化了嗎？
也會意識到這樣的害怕，害怕沒有變化就是一種退步。這樣的害怕似乎不太好。）

其次是，妳會慢慢感覺到每一個姿勢的變化，
一開始可能無法前往，再過幾天之後可以摸到地板；
一開始抓不太到下犬式的落腳位置，
慢慢地在姿勢跟姿勢的轉換中找到他應該有的落足點。

我想我是個很需要看到改變跟成就的人，

我的文字描述不了感人的故事，邏輯明確、引經據典的論文也寫不出來，

大部分都是短篇，甚至不知道如何開頭跟結尾的文字。

但即使如此，希望還是能夠紀錄下一些什麼，

紀錄在2018年邁入尾聲的冬季、25歲的結尾，開啟了瑜珈的旅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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運動之於我，是一項很艱難的任務。

身邊的朋友，或是營造的社群軟體，讓我看起來像愛運動的人。

靜靜，

最近在嘗試瑜珈跟拳擊，完全是截然不同的運動。

拳擊很講求「快、狠、準」，一個半小時的課程會大爆汗，
到最後的階段，認真體會到什麼叫「心有餘而力不足」，
明明想出拳，卻什麼力氣都沒有。
教練非常在意動作的紮實度，會反覆地練習同一個動作，但目前因為不想讓小腿再繼續變粗而稍微調整了上課的週期；

瑜珈則是在拳擊之後，思考這樣的運動是不是自己想要的？而開始去嘗試的。
一開始接觸的是正規瑜珈跟陰瑜珈，這跟我想像中的瑜珈很不同。
速度很慢，在一個動作上會停留很久，緩慢地打開之前從未鍛鍊、留意的肌肉群，放鬆平常過度使用的肌肉，
課堂上很常聽到老師說：「不要再努力了，把平常努力的肌肉放鬆。」
這跟我們一般的生活經歷很不一樣，我們往往需要很大量的努力，才能看起來絲毫不費力。

靜靜，

最近感到焦慮跟不安，有點像是被關在籠子裡的獅子，
想衝破鐵籠卻無計可施。

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，對於生活的一切感到厭倦跟疲憊，
看著身邊的人一直再往前進，不論是物質還是心靈的。
而我的腳底板彷彿沾黏上了橡皮糖，想努力往前卻不得邁進；
抑或者即使少了這樣的束縛，望著眼前無數條分岔，我只能站在路口徬徨而不知該往哪個方向前進。

這樣的抑鬱在心裡發芽成長，
然而無人可以訴說，或者是太明白感同身受這件事太難。
情緒蔓延，偶而在陌生開發客戶的時候，望著104人力銀行的徵才資訊，
我確實感到懊悔跟無助：假使以前更努力學習，有別的專長的話……

6/29，靜靜，這一切都好像夢一樣。一整天不太敢思考那樣的事實，總覺得應該不是真的、應該很快就醒來了吧？於是一整天維持著一貫的生活，只是很偶爾地會發愣，心微微發冷。好難想像他們的心碎，光是想像就很絕望。

7/8，靜靜，最近好常夢到舊人：前公司同事、前男友、前男友的朋友。後來我與前男友的朋友聯絡上。那個很細膩、很熱情，看過我很狼狽的他。我也不曉得為什麼會想主動聯繫對方，這向來不是我的風格。只是聯繫成功之後，感到些許失落跟寂寞。大概是一兩年的時間了，我們的記憶都停在寧夏夜市租屋處的小巷弄，還有那個邊說話邊哭的台大校園。好像無從蔓延起，好像就止息。

7/9，靜靜，今天是送弟弟的日子。還是很恍惚，到姑姑家的時候，心裡的酸楚跟喝了一公升的檸檬汁一樣，眼淚在眼眶打轉。姑姑家的日曆，停在弟弟離開的那天晚上，某個部分的我們，心也都留在那天晚上、支離破碎的現場。入殮的時候，弟弟像是睡著了，但是也因為事故的撞擊，跟我印象中的他不一樣。心很痛，眼淚簌呼呼地一直掉，家人之間唯一能夠給予的，只有擁抱跟無言的傷痛。這陣子我常在想，葬禮的用意，不單單只是對逝去的人的紀念，也是告訴生者，我們必須往前走了⋯僅管不捨、僅管疼痛難熬，在日出日落的每一天，我們都必須面對那個已經失去對方的這個世界。

7/10，靜靜，睡醒之後跟著家人去了姑姑家，剛好遇到他們在清掃。姑姑家的鸚鵡已經搬回了原本的位子，事物也慢慢歸位，姑姑稍微露出了一絲笑容，跟我們聊著鸚鵡的趣事、也逗逗我懷裡的貓咪，這些平凡的言語之中，彼此都心知肚明：從此之後我們每個人的心裡都有著一個破洞，洞裡裝著那個耿直善良的男孩。想起昨天的儀式，火化後的弟弟潔白的骨頭，我在心裡告訴弟弟，我會想像他變成一顆星星，想念他的時候就抬頭看看天空，要他好好走，我們都很愛他也會努力過著生活。到現在還是不敢置信，弟弟真的就這樣離開了⋯⋯我好像在一場夢裡面，夢裡的弟弟有著靦腆的笑容，彷彿告訴我，他要揹著輕巧的行李，他只是到一個遙遠的地方旅行，沒有歸期、沒有捎來的訊息。

8/13，靜靜，最近的心情很起伏。偶爾會慶幸我的工作可以偷溜出來，稍微喘口氣。搭公車的時候，有個小孩在公車走道跌倒了，車上的路人關心地望向小孩，我是少數閉上眼的人。總覺得「關我什麼事」可以省略掉很多麻煩，但同時也顯得有點冷漠。思緒一轉，突然想起我在家人、朋友面前都是一個獨立的人，多數是被依靠跟照顧人的角色。所以交往的對象，想像中的我應該是如此。偏偏在愛裡的我，很愛撒嬌、很想示弱。仔細回憶起來，連交往的接送也非常稀少，大部分都是跟對方約在一個定點見面。但其實我非常喜歡接送的這個過程：妳會輕輕地環抱住愛人，風吹過彼此的髮梢，臉輕靠在他的肩上，說些今天遇到哪個不動腦的客人、或是週末去哪裡玩吧？這樣的瑣事。很理所當然但很暖心的對話。然後就想起最近擾亂我心緒的那個對象，在公司等待我的模樣、穿梭過大半個臺北市載我回家。真的很令人、意亂情迷呢。

8/29，後來我又逃了，用生病的名義請了一天假。吃了好久沒吃的早餐店，斤斤計較每一份食物的卡路里，然後回到家像是爛泥似的在床上看著綜藝節目。那些笑聲好不真實又實際存在在時間跟空間裡。後來就沒有那個對象了，原本約定要碰面的日子，因為對方臨時有事取消，我突然意識到一切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，也搞不好是因為他是目前身邊最接近戀愛的理想型的人，完完全全的、戀愛的心情像泡沫消散在失約裡。